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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出这句话，对白崎来讲已经是很大的……升华了。

“……”

楚默白抿着唇，看着夕阳如血，愣愣发呆。

“喂，老子问你话呢。”被忽视的白崎额头迸出了“”字。

“……嗯，在想，人为什么活着……唔，话说白崎，很好奇，你是为什么活着啊。”楚默白抱着腿坐在屋顶上，将下巴搁到膝盖上，一只眼睛怔怔的看着远处的黄昏，表情微微有些恍惚，“活着活着，一个不小心就死掉了……还要经历那么多的悲伤，所以人出生，长大，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子怎么知道。”白崎哼了一声，把背后的刀取下来放到一边，懒洋洋的躺下，两只手搁在后脑勺下面。但看楚默白还在发愣，忍了忍，最后不耐烦的一撇嘴，“……战斗吧。”

“……不会无聊么？”楚默白的目光终于从夕阳上移到了他身上，“就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活着就是为了死么？”白崎刚想回一句蠢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默白的眼睛，他却发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双盛满了悲哀的眼睛，死气沉沉，好像下一刻就会踏入死亡的深渊，落入轮回，永世不可超生。

顿了很久，白崎才说出了一句话，他别开眼睛，不再与她对视，“果然是个蠢货……活着当然是为了自己的本能了。”

他的本能是随心所欲的战斗，因此他为了战斗而活。

“本能……？”楚默白把眼睛重新放在了夕阳上，感觉到有温暖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来，“那你告诉我……如果本能想要守护的那个人和我刀刃相向，我活着是不是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为什么要守护那个人？”白崎微微敛了敛眉，看着表情不变，泪水却滚滚往下淌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种，想要拔刀砍人的冲动。“本能并不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的，所谓本能，就是当你在被杀之前会下意识的恐惧，这是本能，与生俱来的东西，你说的那个东西应该是信念，与本能无关——”

白崎盘腿坐了起来，白色的发微微的飘动，他眯着眼睛看着西方的残阳，“你的本能，是守护。信念，是守护住身后的某个人。”

“……”

“既然你接受了你的力量，那就好好地让它遵从你的本能行事吧。”白崎懒洋洋的站了起来，“反正在你得到力量的时候，想得一定是，保护住身后的人对吧。”

楚默白瞳孔微微一缩，她想到了晓洛在向她挥刀的时候，抬起的手——

那时候，的确是想要身后的人……不要受伤……

所以她义无反顾，于是斩魄刀将力量给了她……而那个声音，在那之后，却再也没出现。

大概是没有出现想要拔刀的念头吧。

真是可笑。

眼眶中的泪水逐渐干涸，楚默白看着自己的手，知道了不敢拔刀的原因……却在心里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结，现在甚至一想起拔刀，浑身就鸡皮疙瘩，甚至有时感觉到澎湃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流着罪恶，淌着肮脏，自我厌弃，甚至……有时候，会想要自杀。

可是还是熬过来了不是么。

可是现在自己还是好好活着……不是么。

不知道为什么，楚默白想到了松雪空的笑容，那么灿烂的笑，像是午后明媚的阳光。和眼前似血的夕阳，一点都不配。

怎么会想起来让那么灿烂的阳光在残阳之下野餐呢，难怪……会发生那样的不幸。

“是啊。”楚默白微微点头，表情舒缓了起来，她微微抬头看着身边的白崎，唇角忍不住勾起，“你说得对。”

即使是……罪恶的力量，可是，如果用这力量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事物，那么就算是罪恶，也可以洗刷。

“用最纯净的力量杀戮，用最肮脏的能力救赎。”

楚默白喃喃道，本是死气沉沉的眼眸里洋溢出浅浅的光，“白崎……我好像明白了。”

“那就给老子站起来。”白崎伸出手，脸扭向一边，“你那表情真的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