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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說你不認識。」他冷冷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很多事情都毫不知情？我知道，我知道他去過門扎，他壓根就不認識瓊斯卻還是參加了她的葬禮，很神奇吧？」他繞過沙發慢慢退後，斯拉文卡現在知道他手裡拿的是什麼了，那支鋼筆，雷古勒斯送她的鋼筆。

「巴蒂……」

「我還知道他到過菲索尼克斯，有人跟我說他甚至假扮成你的模樣到學校上課。」巴蒂退到了一張單人沙發後，那支鋼筆被他刺進鬆軟的椅背里，再拿起。「斯拉文卡（當他這麼叫她的時候，斯拉文卡深吸了一口氣），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說，我不說，那很公平。

「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介入我們的關係，還要我裝作無事發生，你不會覺得你實在有點卑劣嗎？」

「我沒想要瞞過你，巴蒂……」

「我知道，朋友——」他嗤笑一聲，「有時候我也會忍不住敬佩你，像他那種金玉其外的蠢貨，跟你在一起時居然願意裝好人，有意思。」

斯拉文卡遏制住自己想要為朋友說話的念頭，她知道那樣只會讓場面更加失控，但巴蒂接下來的指控，點燃了她的憤怒。

「在我們在一起之後你們搞過多少次了，斯拉文卡？」

「閉嘴！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斯拉文卡吼道，差一點就要對他指出魔杖。

「你總是喜歡扯朋友當擋箭牌……」

「我沒有——」斯拉文卡一字一句道，「背叛你。一次都沒有。」

「那你應該不知道，」他只是接著說自己的話，「他看你的眼神，真讓我噁心。反正你什麼都不知道，可能你早就愛上他了。」

斯拉文卡深吸一口氣，拼盡全力把話輕輕吐出來，「你真可悲。」

「是嗎？」他笑了幾聲，突然像個瘋子，「不然怎麼襯托你呢？你的理智、正直、善良、受人尊敬……」

「我對你的愛不是任由你來傷害我的！」斯拉文卡說著很沒出息的哭了，屋裡陷入一片沉寂，清晨的光終於踏了進來，讓她看清了巴蒂·克勞奇又憎恨又絕望的眼，以及和她一樣掛著淚痕的臉龐。

「有時候我真恨你……」巴蒂說，「我們真的很像，你知道嗎？

「但是為什麼只有你飛出來了？憑什麼？」

「巴蒂，」斯拉文卡無望地搖了搖頭，半晌卻只是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巴蒂……」

「我們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他說，電光石火間，那支鋼筆炸掉了，斯拉文卡喊了一聲，得到的卻只剩一堆飄散的黑色粉末。

她終於用魔杖對住了他，在那個時刻，對方眼裡的戲謔讓她想要不顧一切的把他毀滅。斯拉文卡幾近到了忍耐的極限。

「動手吧。」巴蒂笑著說，魔杖從他手裡滑到了沙發上，「做你想做的事。」

一秒、兩秒、三秒……

斯拉文卡緊緊握著魔杖，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動手吧」——巴蒂又說了一便，試圖勾起掩埋在她心裡的全部怒火，試圖讓她像個殺人魔一樣對他毫無顧忌的展開攻擊。斯拉文卡咬著牙，用生平最大的控制力收起了魔杖。

她知道該怎麼傷害他，讓他心煩意亂。斯拉文卡摘下了那枚象徵著訂婚的戒指，然後，她選擇了離開。

斯拉文卡移形到菲索尼克斯時，恰巧在大廳碰見了她的經理人瑪米·道格拉斯，戴著一副大的誇張的墨鏡，像是剛從什麼地方度假回來。她朝她喊了一聲，斯拉文卡才認出她來，但那時候她的情緒像是快要吹破的氣球，腦子裡全是循環播放的爭吵，導致瑪米還沒走過來兩步，斯拉文卡又移形逃掉了。

憤怒交雜著深刻的恨意與傷心讓她移形到了不知道是泰晤士河哪裡的走道上，此時天還是蒙蒙亮，附近連個麻瓜流浪者都找不著。斯拉文卡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等她找到一張長椅坐下時，她才發現這是她跟巴蒂第一次分開時她們散步的地方。

一陣涼風吹過來，斯拉文卡坐在那，頓時百感交集。

不知道過去多久，來往的麻瓜漸漸多了起來，太陽半掛在天上，卻沒什麼暖意，四月的倫敦還是冷的，應該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思考再三，她移形到了瑪麗昂所在的鳳凰社受訪點。

斯拉文卡有一陣沒來了，門上本該安貓眼的地方嵌了一個巨型獨眼，模樣介於人眼和某種食草類動物眼睛之間，看的她有點噁心。那隻眼睛轉著眼珠，上上下下掃視了一會，然後從眼珠里傳出一個低沉有力的男聲說：

「暗號，若來委託事務，需提供暗號，使用舊暗號無效。」

「抱歉我……我不知道，我是阿米莉亞和西里斯的朋友，瑪麗昂認識我，我叫斯拉文卡·加蘭。」

「暗號錯誤——」

「叮」的一聲，那隻眼睛閉上了，斯拉文卡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很快，從眼睛裡又傳出一個音調稍細的男聲，讓斯拉文卡先別離開。

約莫兩三分鐘後，受訪點的門打開了，門後站著一位瘦高男巫，長了一張娃娃臉，頭髮紅的很暗，嘴角那顆醒目的痣讓斯拉文卡稍微有點記起了他。去年聖誕前夕的聚會上，她們說過幾句話。

「斯拉文卡·加蘭？」他說，沒有急於掏出魔杖。

「是我。」

「去年聖誕前我們在這裡辦過一場派對，有人在這裡宣布了一個重要消息。」他雙手抱胸，身體向門上靠了靠，看起來很放鬆，斯拉文卡知道一旦她做什麼令人起疑的動作，對方便會立即做出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