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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六 最后的吼声3（第1页）

法国第1集团军目前拥有整整十五个师又六个旅，还有数量众多的团级辅助部队，法军目前接近一半的精锐部队都集中在这个集团军。二战即将结束，法国举国上下都憋着一股劲想趁德国已经被打得摇摇晃晃之机多打几个胜仗，多抢占一些地盘，将自己在1940年惨败的耻辱连本带利还给德国佬。也就是说，这是一支装备精良、斗志高昂、矢志复仇的精锐之师，挑选他们作为下手对象，真不是一个好主意。古德里安对凯塞林的选择充满了担忧：

“法军已经不是五年前那支被我们打得找不着北的那支鱼腩之师了，他们追随美英盟军转战非洲和欧洲，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更能获得盟军强大的空中支援，更对我们充满了仇恨，他们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就超进了整个C集团军群的总兵力，我们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击溃他们吗？”

凯塞林说：“撇开兵微将寡无关大局的加拿大人，法军已经是整个战场上最弱的一个对手，如果不能迅速在第1集团军这里打开缺口，这仗就没法打了！”

古德里安说：“这道理谁都知道，但难就难在，该怎样才能迅速从法国佬这里打开缺口？”

凯塞林咬了咬牙，说：“他们不是要帕德博恩吗？好，我给他们！命令前线各部，遇到法军进攻不必死战，给予他们一定杀伤后立即往帕德博恩方向撤退！”

古德里安大吃一惊：“你这是……”

凯塞林说：“把他们放到帕德博恩地区，聚而歼之！”

这道命令在德军中引起了巨大的不解和愤怒，很多将领都跳起来指责说这是对德国的背叛————德国已经退无可退了！帕德博恩只是一座仅十几万人口的小城市，然而却是东威斯法伦州的心脏，如果这座小城市失守，美军和加拿大军团再跟进的话，针对整个鲁尔的弧形包围便大功告成。让开防线让法军冲到帕德博恩？开什么国际玩笑！然而凯塞林的态度异常强硬，一连撤了三名不服从命令的将领，斩钉截铁地对全体将领说：“我要的不是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而是闪电一般的歼灭战！我们不可能抵挡得住盟军数个集团军的围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们完成对我们的合围之前先将他们击溃！整个北莱茵地区一切军事行动都必须为这一战略目的服务，不愿意服从指挥的请立即脱下军装！”

莱茵兰集群只能服从命令，与法国第1集团军交战的各部都是坚守一阵子，给予法军一定杀伤之后立即撤退。就这样，在美军、加拿大军遭遇德军顽强抵抗、举步维艰之际，法军节节胜利，很快就超越了美第7集团军，呈现出强劲的攻击势头。法军狂喜，认为自己捅到了德军防御最为薄弱的位置，不管不顾地向前猛冲！

四月三日，法军在短短三天之内挺进了七十多公里，已经将美国第7集团军远远抛在身后了。德军始终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阻击，都是抵挡一阵就撤退，往来往两翼退避。这种古怪的态势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法军进展顺利，但歼敌很少。他们所遭遇的最顽强的抵抗是来自虎式坦克，四月三日夜，法军在渡河的时候遭遇一辆虎式坦克的阻击，这辆该死的坦克埋伏在桥头附近的灌木丛里，当法军坦克开过桥的时候它突然开火，只一炮就将领头坦克给掀掉了炮塔。法军各种反坦克火力都往这辆虎式招呼，将桥头打成一片火海，然后再次组织渡河行动，结果又被那辆虎式坦克用坦克炮轰得落花流水。被击毁的坦克堵住了桥面，清理残骸的工程车辆和人员上去一批死一批，整整一个师，就这样让一辆坦克给挡住了。法军将领火冒三丈，开来一个坦克连跟这辆虎式隔河对轰，试图以猛烈的炮火摧毁这头拦路虎。结果证明这是一件非常二的事情，那辆式坦克隔着一千米的距离坦然用厚实的正面装甲承受法军坦克的猛轰，88毫米坦克炮对跟自己对轰的法军坦克进行点名……长达七八分钟的对射后，那个坦克连十几辆坦克，只剩下连长的指挥坦克和一辆侦察用的轻型坦克连滚带爬的逃了下来，其余的都在河边变成了燃烧的铁蟾蜍。

这头该死的拦路虎就这样卡在桥头，让法军整整一个师对自己毫无办法。坚持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它最终在上司的严令之下带着一身弹痕撤了下去，法军这才得以通过这条桥。

过河之后，帕德博恩市郊已然在望。

然而此时，法军心里却没底了，直觉告诉他们，德军可不是这么脆的，美国佬和加拿大佬都打得如此艰难，自己却如此轻松，这里头搞不好有什么阴谋！集团军司令向盟军司令部发报，如实报告了当前的情况，请求指示。盟军司令部还没有回复，戴高乐的电报就先到了，语气强硬：

“果断推进，尽快拿下帕德博恩！”

法军司令吃了一惊，赶紧回电：“德军的抵抗强度与莱茵兰战役时期相差极远，C集团军群精锐部队迟迟不见出动，恐怕有陷阱！我建议先放缓攻势，等美第7集团军跟上来之后再行推进！”

戴高乐表示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就是不听：“此战关系着法国战后的地位和法国军队的声誉，第1集团军务必排除万能，尽快拿下帕德博恩，抢下攻占鲁尔的首功！”

说白了，戴高乐不是不知道法军一路顺风的背后隐藏的风险，但帕德博恩关系重大，攻占鲁尔更是西线盟军的头号战略目标，拿下鲁尔，德国基本上就死定了！1940年被德军打得大败亏输的耻辱一直像块巨石一样压在法国的心头，现在二战已经接近尾声了，法军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多打几个胜仗，在洗涮耻辱之余也为奠定战后地位积累资本……换句话说，集中了法国半数精锐之师的第1集团军现在在打的是一场政治仗，只许胜，不许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第1集团军也只能从命，硬着头皮向帕德博恩推进。集团军司令心里仍然抱有侥幸：也许他们真的捅到了德军防御最薄弱的位置，也许C集团军群主力已经被分散抽调到两翼去对付美军第3和第7集团军了，上帝正在将一场空前的胜利送到法国手里……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法军推进到了帕德博恩城外。

在帕德博恩城外没有德军一兵一卒存在，整个城市静悄悄的，俨然一座空城。所有放出去的侦察兵都报告说没有发现德军的踪影，整个帕德博恩都空了。法军可不相信德军会如此轻易的将这等军事重镇拱手相让，他们调集四百多门重炮对着帕德博恩猛烈开火，顷刻之间，整个帕德博恩便变成了一片火海，精致的民舍、古老的教堂甚至庄严的大学校园，都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中夷为平地。盟军一百多架战机也满载炸弹扑了过来，重磅炸弹冰雹般砸落，将建筑物一幢幢一排排的掀翻，整个帕德博恩山崩地裂，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德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发射一枪一弹。

整整六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打出去近十万发大口径炮弹，投下了八百多枚重磅炸弹，整个帕德博恩已经被夷为平地，只剩下市中心大教堂还没有被炸翻。现在法军终于放心了，司令官一声令下，第15装甲旅一马当先，冲向仍然是一片火海的市区。司令官通过望远镜看着上百辆坦克和装甲车辆呈一列纵队轰隆隆的冲向笼罩在浓烟大火中的城市，低声说了一句：“真的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他猜对了，帕德博恩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第15装甲旅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沿着中央大道一路快速推进，很快，市中心教堂已然在望。旅长通过无线电向司令部报告：“我们已经接近市中心广场，没有遭到任何抵抗……重复，没有任何抵抗！”

话音未落，公路边一幢倒塌的楼房窗户后面突然探出了一支火箭筒，瞄准了安装着长长的天线的指挥坦克，冷静击发！一团烟焰冲腾而出，100毫米口径反坦克榴弹带着骇人的啸叫声直扑坦克侧面装甲！这一击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法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坦克榴弹已然吻上了指挥坦克的侧面，金属射流不费吹灰之力便击穿了薄薄的侧面装甲，带着骇人的高温横扫车内狭窄的空间，旅长和他的参谋们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叫，便被金属射流撕裂了身体，指挥坦克舱内成了屠宰场。

傻了，全傻了！

这发反坦克榴弹仿佛发令枪一般，在它发射出去后，街道两侧反坦克榴弹的尖啸声此起彼伏，一枚枚铁拳反坦克榴弹如同被捅烂了窝的马蜂，恶狠狠地朝坦克猛扑过来！与此同时，对面教堂大门打开，一门57毫米高射炮黑洞洞的炮口探了出来，对准惊慌失措的法军坦克部队喷射出团团火球，57毫米口径钨芯穿甲弹带着火星和死神的狂啸近乎笔直地射过来，第一辆坦克立即被掀飞了炮塔，瘫痪在原地。第二辆躲过了从路边射来的反坦克榴弹，胡乱用机枪朝那边扫射，坦克则开足马力绕过被击毁的打头坦克往前冲，但那门57毫米高射炮立即一连三发炮弹射了过来，有两发击穿了它的正面装甲，将它的炮塔掀起七八米高。那门57毫米高射炮仿佛一挺重机枪，而致命的钨芯穿甲弹就是它射出的子弹，冲锋的法军坦克和装甲车上来一辆被击毁一辆。第15装甲旅最后面也冒出了一门57毫米高射炮，嘭嘭嘭一轮猛射，数辆压阵的坦克和装甲车当即燃起大火，彻底把法军后路给堵死了。而对于法军而言，最致命的还是来自公路两边的火箭弹，那玩意简直跟下雨一样！接替旅长指挥的法军参谋长骇然向司令部报告：

“这是陷阱！整个帕德博恩都是一个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