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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急促,规律重复,仿佛在呼唤着每一个听到它的人,呼唤着人们前来聆听这夜幕降临之前的宣告——
普兰德大教堂深处,正在与执政官丹特·韦恩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太阳异变的大主教瓦伦丁突然停了下来,侧耳聆听着那突然浮现的钟声。
坐在瓦伦丁对面的丹特执政官立刻抬起头:“主教阁下?生什么事了?”
瓦伦丁轻轻摆了摆手,略作迟疑之后答道:“是迅钟。”
“迅钟?”丹特脸色顿时微微变化,尽管他并非教会的神职人员,却也因为凡娜的关系而知道许多跟教会有关的事情,自然知道“迅钟”是什么东西,“那……”
然而瓦伦丁却摇了摇头:“不,我们继续吧,执政官先生。”
“……您不要回应‘迅钟’的召集吗?”
“不要回应,”瓦伦丁慢慢说道,仿佛一瞬间回忆起了许多事情,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是命令。”
不要回应那钟声,不要回应无名王者陵墓,不要回应那位守墓人的呼唤——
钟声仍然在不断重复着,在每一座城邦,每一座教堂,每一艘船上,每一个信仰四神的圣职者脑海中,急促而重复的钟鸣一次次鸣响。
神官们在钟声响起的瞬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然而短暂的停顿之后,所有人又都回到了自己紧张繁忙的工作中——继续接待、安抚前来寻求帮助的信众,继续保养圣器、维护教堂,继续为战士们准备祝福,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非常漫长的夜幕。
那钟声如耳畔的风和远方的海浪,在遥远的地方回荡,却再无神官回应它的呼唤……
而在那遥远的另一个维度,在被黑暗混沌笼罩的古老集会场中,最后一支驻扎在此的苦修者们正静静地注视着广场中央。
巨大高耸的石柱环绕着集会场,晦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道混乱的光流,古朴苍白的金字塔陵墓从广场中心升了起来,在苍凉荒废的集会场中心,那位浑身缠绕着绷带、仿佛永远介于生死之间的守墓人走了出来,站在空旷无人的集会场上。
然而和过去千百年间不同的是,如今再无圣徒站在这里,守墓人手中握着纸笔,却无人前来聆听陵墓中的消息。
苦修者们站在远离广场中心的地方,在安全距离之外,他们浑身纹满象征着四神祝福的符文刺青,双眼、双耳已被咒术封闭,他们通过神赐的奇迹感知着那座陵墓的情况,以避免直接目睹那位守墓人的身影,避免直接聆听到他的声音。
陵墓前的守墓人向外走了几步,有庞大的阴影从他身后滋生,不可名状的肢体和扭曲之物宛若起伏的淤泥般沿着他的脚步向外蔓延,他来到那些苦修者面前,伸手递上羊皮纸,羊皮纸上不断浮现出一颗颗震颤的眼球,他张开腐烂畸形的嘴巴,呼唤那些苦修的警戒者——
他的声音宛若一万个亵渎污染的诅咒,每一次震颤都带着剜刺人心,摧毁理智的力量。
苦修的警戒者们只是静静地在陵墓范围之外站着,如一尊尊雕塑般,沉默地“注视”着陵墓的守卫。
不能做出任何回应,不能进行任何交流,但也不能离开这处岗位。
无形怪异的蠕动阴影慢慢平静了,在长久的对峙之后,守墓人低下头,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手中的羊皮纸,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转身,向着陵墓的方向走去。
重重叠叠的低沉呢喃从陵墓内传了出来,守墓人的低语声和从陵墓内传来的声音渐渐重叠在一起。
他在轻声咕哝着,一遍遍地重复——
“黄昏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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