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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待放的彼岸之花（第2页）

“不可能的……”聂瑞盛那一张被火光映红的脸上稍显沮丧，他摇了摇头慢慢地说：“其实在你们之前就有几家人用我们这样的方法找回了自家的娃娃，我们也是找他们学来的。我听说发电厂建好了，猜到汪恒宁可能在那，也就赌了一把，感谢祖宗保佑啊，把你们带回来了。”

聂瑞盛说着，左手不自觉地向石炉里加了一块柴，熟练地用烧火棍轻轻拨弄着。“之前有一家的娃娃回来后待了十几天，被上面的领导赶回去了，现在除了公田里有些农业专业的年轻人外，其他的都是五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了。”

聂瑞盛停了一下，将手中的烧火棍靠在自己的膝盖上，端起石炉上的一个不锈钢盅接着说：“上面的领导说了，鼓励你们适当的回来看望父母，但是不允许长时间停留，毕竟彼岸计划需要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我们也只是给你们做点后勤保障。”

“哎！那里的环境和生活

质量都太差了……吃的不会比以前猪吃的好多少，水果完全看不到，山上的野果子还没熟就被摘完了，”聂小梦向父母诉苦说道：“我们现在住的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帐篷，破了只能在上面搭草……”

“你们在这之前不就熬过来了嘛？怎么？看到我们了就变得这么娇气了？”聂瑞盛笑着对女儿说，右手拿着烧火棍在地上有节奏的杵击着。

“不是，爸……”聂小梦也不知道怎么去辩解，但这是上面的政策，她无法去反驳，更无发反抗，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去接受。

“我也听说你们那里有人熬不过来自杀了，我们当时也担心这点，现在见到你们了就放心了。”聂瑞盛又将手中的烧火棍靠在膝盖边说。

“要是没有他在，可能我真的也就熬不下去了。”

“现在好了啊，我们一家人都还好啊”母亲一边说一边从坛子里舀出了半碗辣椒酱“该回去工作还是要回去的，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我们也可以来找你们，以后肯定会变好的。”

“哎……”聂小梦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后说道：“你们都知道地球在坠落，以后的环境怎么可能会变好？只会越来越遭。”

“瞎说，你看我们，刚来的时候都没地方住，而且还经常挨饿，我就是那时瘦下来的，”聂瑞盛说着还拍了几下自己的肚皮。“还有这农闲时建起来的房子，现在是不是比那时候好得多？

”

“你们过段时间肯定也会慢慢变好的，坚持一下，到那时候，就该考虑下一代的问题了。”母亲拿着一根简易的木勺走了过来，在锅里慢慢搅动，捞出两颗煮熟了的鸡蛋，用布擦干净后递给女儿。“接着，小心烫手。”

聂小梦赶紧用双手隔着衣袖将滚烫的鸡蛋接住，搂着它们放在肚子上，任由其热量穿透已经发黄的白色毛衣，感受母亲传递的温暖在腹部蔓延……

停留了几天后，货车的轰鸣再次宣告着分别，但这次的分离不舍却并不忧郁，因为下一次相见并不遥远。小两口趴在栏板上与父母挥别，聂小梦揉了揉双眼，她硬着头皮说是灰尘裹进了眼里。冬日午后的暖阳下，她半躺在汪恒宁身上，闭上眼睛用脸迎接阳光，父母健在，在她心中再次亮起了一道光。

返程的卡车将小俩口带到了破败城市的边缘，他们在斜阳的光辉中下了车，沿着那条弯曲破败的水泥路一路往回走。

“等一下，记不记得那几朵花？”半路上，聂小梦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

“哦，是那时看见的彼岸花。”汪恒宁还记得那个位置，记得曾经的一抹艳红。

“帮我找根树枝。”她向汪恒宁摆摆手说道。

“怎么？你不是不想搞破坏嘛？”汪恒宁嘴角一歪，语气里有淡淡的嘲笑。

“你不觉得她就象征着彼岸计划吗？”

“嗯？……有那个味道。”汪恒宁松开她的

手，在公路边捡起了一根干枯的树枝。那时的一抹艳红现在仅剩下一点点嫩叶漏出地面，他小心翼翼的挖着土，漏出下面雪白的蒜头。

“只要一颗就够了。”聂小梦站在他背后说。

“两颗吧，万一夭折了呢，彼岸计划可不能夭折啊。”